清泉白石

梨花压住理智,深情汹涌溢散

月色酿酒

★ 2k5 短篇       

★ 背景偏琅琊榜

★小甜饼



        阳春三月,大梁境内一片安定景色。

  远在漠北的边关阴云密布,身着沃舒服饰的蒙面人不时出现在边境线上。

  十年前沃舒国侵犯大梁边境,在大梁长林军主帅萧平章的统领下,长林军众将士已将沃舒军队驱逐至边境线百里开外。算来如今已有十年安定,狼烟尚未熄,惊起一番动。

  

  花府。

  正门紧闭,高墙隔绝了闹市的喧嚣。身穿蓝衣的少年脚尖轻掂,只一瞬便跃上高墙,借脚下之力轻松落下,手上拎着的酒壶因震颤而轻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少年四下一瞧确定没人,身影便掩在那棵映得院中若洒满白雪的梨树下了。

  少年快步走向紧闭的房门,轻咳一声,压低声音开口:“无谢,我来向你赔不是了,开开门呗。”

  屋内人故意朗声道:“未经通报,擅闯民宅,萧小将军该当何罪?”

  萧平旌凑近门缝,朝里面小声劝慰:“我说花无谢,你真舍得不见我啊?”

  无人应答,萧平旌继续耐着性子慢慢磨。

  “那退一万步,你就算舍得不见我吧,这美酒在前,你当真不心动?”

  萧平旌停顿一霎,“酒我可给你放门口了啊,你——”

  话音未落,门从里面打开,只露一个脑袋出来,那人抿了一下唇,“进来。”

  萧平旌看着眼前的脑袋,乐得露出虎牙:“知道你舍不得我!”说罢推着花无谢进屋。

  

  “你来干嘛?”这边花无谢问。

  “负酒请罪呀。”萧平旌冲他眨眨眼。

  花无谢白他一眼,不接他的话,撤掉酒封自顾自斟上,将酒杯置在眼前端详良久,才缓缓开口:“萧平旌,你说聪明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小傻子呢?”

  “啊?”

  花无谢叹了一口气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“我最近也有听说,沃舒人异动频繁,漠北恐生变故——你是不是快要离京了?”

  萧平旌提起酒壶,给自己斟上,“嗯。”

  花无谢笑了笑,看向窗外,此时正是梨花开得最盛的时节,风也跟得紧,梨花在枝节上抓不牢靠,飘得满院都似雪纷飞。一朵梨花顺着骤起的风飞进窗子,正正好好落在两人相对而坐的桌案上。萧平旌回答完后,两人静默的目光便落在了这朵梨花上。

  “我俩自幼一起成长,对彼此相熟者莫若你我,从前只觉得日子格外悠长,什么话都可以留到‘明天’再说,”花无谢先开口道,“如今也才知晓,战乱逼近时,狼烟烧得比日子快多了。”

  花无谢给两人斟满酒,继续缓缓道:“从前总是不愿说起情、爱这些字眼,如今你离开的日子逼近,话到嘴边越发拦不住了。”

  萧平旌未言,从花无谢开口时,他便挪不开眼了,举杯和他相碰,杯中酒被两人一饮而尽。

  “聪明人当然会爱上小傻子,”萧平旌冲他笑着,“从小你就聪慧过人,‘小傻子’的心早就被你收走了。”

  花无谢被他逗笑,两人心照不宣,打着半是挑明的哑谜。

  

  朝堂上,文武官员分列两侧,正你一言我一语商忖讨贼之计。

  “昨日关外来报,沃舒人率军突袭大营,事发突然,守关将士们应对不及,漠北争议之土已被他们侵占三十里。”

  “依微臣所见,漠北地处荒蛮,人烟稀少,派重军前往收复恐得不偿失,不如邀两国使者前来和谈,也尽显我大梁宾主之仪。” 吏部尚书进言道。  

  “你们文官滚一边去!漠北是我大梁国土,岂能因为荒凉人少这种理由就任由贼人吞并!臣恳请陛下允许臣率兵讨伐沃舒贼人。” 李将军愤愤开口,向景帝乞愿,怼得吏部尚书哑口无言,因其一番扫射,此刻朝堂左列的文官们面色都不大好看。

  景帝端坐,静默看着这场闹剧,眼神落在一言不发的花无谢身上,“花爱卿认为呢?派兵北上是否值得?”

  花无谢冲景帝作了揖,说道: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。漠北虽是不毛之地,但终究是大梁之土,在此边关处若容忍豺豸窥伺,对我大梁恐有威胁。外加西行商路连接此处,臣认为漠北之事,不可露出半分和缓态度。”

  景帝点点头。“十余年间沃舒国韬光养晦,兵甲丰足,不似前貌,那花爱卿可有收复漠北、讨伐贼子重任的人选吗?”

  “臣请命率长林军收复失地,”萧平旌走向前,“御史大人所言有理,漠北之事不可轻视,长林军与沃舒军队在十年前西凉之战中便有所交集,对他们的行军阵法也相对熟悉。”

  说罢看了花无谢一眼,两人目光相对,露出默契的笑意。

  

  待退朝后,萧平旌追上正在前面走的花无谢,“时间比计算的还要快,我马上就要动身去漠北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那人不说话。

  “凭我的能力和长林军的实力,不出一个月定能击退沃舒,收拾山河。等我回来后咱们一起喝酒!”萧平旌快步拦住花无谢,歪头看着他,“怎么,舍不得我到说不出话来——这么快就开始有思征之苦了?”

  花无谢惊讶地张了张嘴,话到嘴边又强咽下去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。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打趣道:“一想到你能一个月不在我眼前晃悠,我都快要忍不住敲锣打鼓了。”

  “你就嘴硬吧。”萧平旌笑得露出虎牙。

  

  斜阳未落尽,夜色尚朦胧。青雨楼上早有人坐在窗前等待。月亮借着残阳未尽的光爬上来,掩在柳梢,只弱弱抛下一层白练,披在窗前人身上,那人肤似润玉,只着一袭白衫,月华浸在他周身,窗外柳枝摇晃,影影绰绰给夜色添了一分媚意。

  屋内传来脚步声,那人听到后头也不回,只带着笑意开口道:“某人来迟了,可要罚酒。”

  萧平旌在对面落座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青雨楼的招牌酒——明月乡,入喉辛辣,绵醇悠长。借着酒香,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,“不知是酒烈还是人美,只饮一杯就好像有了醉意。”

  花无谢笑起来,替两人斟满,“平旌你酒量不似从前了啊,从前那个教我喝酒的萧小将军去哪了?”

  眼前的人说话已有几分醉意,不知自己来之前花无谢已喝了多少,脸上泛起不甚明显的红晕,被月光一照,七分温润中多了三分引诱。萧平旌看得有点口舌干燥,轻咳一声,将视线落回酒杯。

  “可能是看到你了吧,我比往常更加静不下心来。”萧平旌直言不讳。

  两人都很默契地对明日的分别闭口不谈,只像往常任何一次对饮一样,谈笑甚欢,揭底打趣。


  一壶明月乡已见底,两人都带上了不同的醉意,花无谢捧住萧平旌的脸,醉眼迷离地说道:“萧平旌,我醉了,你也醉了——回不去花府了。”说罢凑上前去。

  萧平旌反手搂住他,打横抱起手脚乱动的花无谢,向帐中走去。

  月光顺着天窗落在床帐,光线却不稳定地乱晃、破碎、还原。也不知是柳枝绕着月光躲闪,还是月光起坏心思挑逗柳枝相撞。是谁杯中的酒还没有喝光?在万物流转中水声轻响,白衫和铁甲裹缠,在月色下成了一体模样。

  

  “……听到某人说,我走后……要敲锣打鼓?”

  “当然……没……没说过!”


  怪两人没看清,酒还剩不少便以为杯空,碰洒后酒浆滴落在床。否则要怎么解释这莫名水声响?

  反正夜色漫长,贪杯人自可轻酌慢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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